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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煜的三度解讀
在唐詩往宋詞的過渡中,五代詞是一個關(guān)鍵的橋梁,而其中的關(guān)鍵人物李后主,即李煜,更是重中之重,李后主的作品其實不多,但在文學(xué)史卻有著扭轉(zhuǎn)乾坤的力量,他是戰(zhàn)爭的失敗者,卻是文化的戰(zhàn)勝者。他令原來屬于走卒販夫煩人歌聲,忽然變成士大夫用來紓解生命的某種情懷的工具。所以,在解讀他的詞時,我總有一種無法讀透,跨越太大的糾結(jié)感,怎么去講,講到哪里停,想給學(xué)生哪些,自己又有多少,如此多的感覺和后怕讓我在解讀李煜的詞時,總是無所適從,潦草收場。
一日,再讀《追尋語文的“三度”》,靈機一動,為什么不能從“三度”去解讀李煜呢,我想試試。
一、丈量李煜的寬度
詞這種文學(xué)形式可以說口語化很明顯,特別和唐詩比較,讀唐詩也許你需要常常查典故,可詞就不那么需要,這種文學(xué)形式更講究唱的過程,它的每一個句子往往是相對獨立的,本身有很強的旋律,所以我們在聽一個段落中某一句的時候,這一句有它自身情緒的發(fā)展,文字的獨立性非常高,在解讀這一文學(xué)體裁時,我們必不能忘記詞本身的文本的特征,尋找意象,品味意境,詞長與抒情、視覺性非常高,詞是安靜的,內(nèi)省的,不能讓學(xué)生唱,最起碼讓他們多讀,文本的最初,文體的最初,語文的最初,在朗讀中去體悟,去領(lǐng)會,詞的寬度、詞人的寬度,在閱讀中去丈量。因為詞本身的特點,同樣的意象,在他前半生、后半生的詞中卻有著天壤之別,如在《玉樓春》中“歸時休放燭花紅,待踏馬蹄清夜月!毖鐣Y(jié)束了,李后主吩咐旁邊的侍從不要點那紅色的蠟燭,因為月光太美,想騎馬踏著月光回家,這種享受的程度,這時,月光是一道生活美景,一切都那樣朦朧而且奢靡;月還是月,可到了《相見歡》中,“無言獨上西樓,月如鉤。”月已殘如鉤,不再溫情、不再奢靡,冷清的掛在空中,照著那個從天堂跌入地獄的人,同樣的意象,不同的意境,這就是詞的魅力,它長于抒情,視覺性高,是安靜內(nèi)省的。
二、營造李煜的溫度
李煜,前半生的醉生夢死,后半生的錐心之痛,他在中國的文學(xué)史上,一直是一個備受爭議的存在,一面,他是亡國之君,背負著原罪;一面,他有著精彩的文學(xué)作品,對后世影響極大。王國維先生在《人間詞話》中對李后主評價極高,說他變“伶工之詞”為“士大夫之詞”。讀李煜的詞,讀出他的矛盾,讀出他為王、為囚是不同的情,不同的表現(xiàn)手法,了解他寫詞的目的,想想我們真的讀懂了那或糜麗,或悲苦文字后的靈魂了嘛?讓作者成為有溫度的人,不要讓他成為一個標簽,這里我覺得兩首詞最能反映,李煜的《玉樓春》,這是他亡國前的作品,是他享樂時代的作品,他生于富貴之家,長于華麗的宮廷,根本沒有出去過,不知道外面的民生疾苦,身邊都是美麗的女子,所以,這時候,他的詞里是沒有憂愁的,他的詞是他的真實生活的寫照,不要一味地以“敗家子”來批評的,他的作品只是他最真實的生活,無可厚非,“我手寫我心”沒有錯。再看看他的《破陣子》《相見歡》,那是他亡國后的作品,是啊,一直“生于深宮之中,長于婦人之手”的帝王,如他自己所說“幾曾識干戈”,什么是戰(zhàn)爭,為什么戰(zhàn)爭,怎么樣去戰(zhàn)爭,他一無所知,所以,他前半生的詞追求感官上的愉悅,是誠實的;亡國后,他后半生的哀傷也是城實的。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,當(dāng)然寫的是有溫度的詞,解讀他的詞,營造他的溫度必不可少。
三、拓展李煜的深度
李后主是個很特別的人,特別的境遇,特別的想法,成就了他特別的地位,他根本沒有關(guān)心過文學(xué),他喜歡的是流行歌曲,但是有一天他利用流行歌曲的形式,把自己亡國后的心境放進去,力量就出來了。仿佛是宿命,亡一次國,讓李后主從早期的輕浮轉(zhuǎn)到深沉,亡國讓這個絕頂聰明的人領(lǐng)悟了繁華到幻滅的過程,他個性天真,在自己的詞中表露的都是真情,這也是他的作品能長久流傳的原因,亡國后,李后主寫過一首《破陣子》,“教坊猶奏別離歌,垂淚對宮娥!痹谶@首詞中,他亡國了,依舊一派天真,完全不知道什么叫亡國,什么叫戰(zhàn)爭,什么叫侮辱。他還在擔(dān)心自己的容貌要憔悴了,他垂淚了,但不是對祖宗,也不是對山河,而是對宮娥,大多數(shù)人認為這家伙太不思進取了,這是還貪戀女色,“文以載道”一直被視為正統(tǒng),可是李后主偏偏給這種習(xí)慣偽善的傳統(tǒng)一耳光,所謂的忠,所謂的孝,所謂的江山,對他而言太遠、太假,他最舍不得就是與他一起長大的美麗的宮中的女孩子,這樣私密的情感也只有天真無邪的李后主才能才敢坦然地說出來,所以,即使他輸了政治上的角逐,卻在文化的領(lǐng)域成為神,真摯的性情讓他的文字廣得人心,“問君能有幾多愁,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”,感動了一代又一代人,可以講亡國之君的愁,也可以用在生命不如意的任何時刻,這個句子的意義被無限擴大了。
李后主告訴我們,文字的美在于它本身的魅力,在于它的真摯,所以,天真的,真性情的他讓詞從“伶工之詞”變成“士大夫之詞”,讓這種出身并不高雅的文學(xué)形式在宋代大放異彩,他的真性情讓他的文字有了無數(shù)的共鳴者,不同的朝代,不同的年齡,不同的性別,甚至是不同的種族,文字的魅力貴在真實,這是李煜告訴所有文字朝圣者的一個秘訣,這也是來自李煜文字最深處的戰(zhàn)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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