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榆苗兒優(yōu)美散文
如果不出意外我都是兩個星期回一次娘家,自己也說不出為啥對家門口那片無奇的綠意那么深情。就那么幾方?jīng)]被房屋、田地及路面占據(jù)的黃土,長著些許蔥蘢的草木。只是她們較城市的綠化帶更為隨意,大有恣意橫生的味道。那里面也有幾棵是父親覺得荒著土地可惜,早年種下的梧桐、白楊及柳樹,卻也并不打理,樹木兒成才與否全憑天的意思了。
鄉(xiāng)間五月,清晨有著薄薄的晨霧;被▋褐︻^正香,白花花略帶點微微的鵝黃,熱鬧地擠滿老槐樹的枝頭。新生的槐葉在微風中蝶兒般不停地翻飛,越發(fā)顯得清透,弄得陽光也仿佛動了起來,一時間光影迷離,晃得那看的人眼暈。而此時的老榆樹卻已是脫了熟透發(fā)白的榆錢兒,地面隨處可見榆錢兒散在的身形。有時我覺得老槐樹心兒真狠,怎么就舍得那么揚揚灑灑地把榆錢兒撒得那么隨意,讓他們自生自滅了呢。大路邊、河溝里、池塘面,都或堆、或浮積著白花花的干榆錢。但落地的榆錢兒卻一丁點也不憂郁,總見縫插針地在草叢邊、河溝沿、田地里乃至人家的花盆里落地生根。
新生的榆芽兒只是米粒般大小兩片小葉,被繡花針般細瘦紅而微紫的小莖托著。起初我沒認出它們是榆芽。以往在一堆亂草中認出它們,都是齊整整張著榆葉的幼苗了。只因為父親養(yǎng)了十幾年的鐵樹,在去年因了換土和維護不力的緣故沒有發(fā)芽,所以這個春天,我格外地注意他的花盆?汕桑揖涂匆娏税肱栊律哪垩。起初我以為是什么雜草長了出來,剛要動手去拔,卻見今年這草與往年不太一樣,個別的小芽還東倒西歪地頂著一片舊紙。再看那紙還都是圓形的,及至伸出手去,小心地分出那紙來,我才恍悟,這不是榆錢么,那芽芽不用說就是榆芽了。
五月的風雨早已不是初春時的綿細,我親見那生猛的風是如何一口氣就把我心愛的傘兒吹折,更親見疾風驟雨后麥田的狼藉,吹歪了的麥子匍匐著、掙扎著晃動。但榆芽兒似乎并不怕這些許,盡管柔嫩,盡管初生時一如草芽般纖細,卻仍舊執(zhí)著地生發(fā),執(zhí)著地扎根,不多久就長成張著榆葉的幼苗。這時候它們就徹底不怕風雨了,它們更加柔韌,風過時只見它們東倒西歪地搖晃,九十度甚至更彎,但風過后,它們又直直地立了起來,它們是真正的不倒翁。
榆苗兒的根長得很快,似乎知道只要根在,一切磨難都是紙老虎。鄉(xiāng)間,小孩子的破壞力極強,就是榆苗兒這樣不起眼的幼樹,有時也難逃他們的小手。當然,那毀壞并不是有意的。小孩子看見一撮綠苗,多半是好奇地觀察一下,而后擺弄擺弄葉子,這時倘若有別的事情把他吸引走,一切也會歸于平靜,倘若小孩子無聊得很,那榆苗多半是要遭殃的,那孩子不知什么時候就會使出蠻力來拔了榆苗兒。如果土地不是很是濕,榆苗大多拔不出來的。多半是拔的人手掌兒從根部滑到頂端,將那僅有的幾片葉子都擄了去。經(jīng)這一場磨難,榆苗兒就只剩苗桿了。但用不幾天,就會有新生的榆葉萌發(fā)出來。
榆苗兒長到兩尺來高時根系就十分發(fā)達了,就是成年的人,也很難將它們拔出來。屋基處一般少有雜草,因為那里的土往往混著水泥,不好扎根。春天風多,落地的榆錢兒總會在障礙物前扎堆,屋基處就更不例外,所以那里的榆苗兒往往更集中。起初人們并不注意,等那一簇簇的綠苗長到兩尺來高,就分外地惹眼了。屋基處一般不允許長樹,因為它們的生長會縮短房屋的壽命。于是房主人就會想方設(shè)法把它們除去。用手拔,只能擄下一把葉子,用鐵锨卻又挖不動當初蓋房時散落下來的水泥。末了就只好折中,用鐮刀將它們貼著地面削去。但榆苗并不會真正死去,而是在來年再抽出新生的枝條。
也有些幸運的榆錢落地后,被一塊小石頭或者一個土疙瘩攔住而扎下根來。它們不靠墻,不占地,恰恰是在一處無人問津的地皮上生發(fā)。像我家門口的那片土地就是這樣,就是小孩子也不去光顧那片蓬勃的荒蕪。榆苗兒就可勁地長啊,兩三年后就已經(jīng)是兩米來高的幼樹了。倘若被路過的人兒發(fā)現(xiàn),那人又覺得有塊空地剛好缺樹,且不想再買樹苗,就會把它移到那順風順水的好地方。也有不被人注意的,荒草一如蘆葦也能長到一兩米高,那小榆樹也就不會惹眼,不幾年就會長成一棵大樹。
上世紀九十年代末,轟轟烈烈的農(nóng)村規(guī)劃曾經(jīng)砍光大片的林子和散在的老樹。有心的人家就會為著小孩子貪吃特意保留棵棗樹,而榆樹這樣平常的樹木就幾乎不會被誰刻意地保留。倘若哪棵幸運的榆樹長到八面不礙事的地方,農(nóng)村人也不會將它伐去。既然不礙事,就留著遮蔭吧。
后來的村莊大多會種些經(jīng)濟性很強的樹木。院子里是少有樹的,因為怕雨天家里泥濘,多數(shù)人家的院子都會硬化,就算有塊預留的土地,也多半是種棵棗樹呀、香椿呀或者就是種菜,小時候鄉(xiāng)村慣見的老樹大多都不見了蹤影。至少苦楝是這樣,槐樹除了早年長在外圍留下來的幾棵也是這樣,就是毛白楊也被速生楊給替代了。
但榆樹兒卻沒有退出鄉(xiāng)村。相反,十幾年后,它們又成為鄉(xiāng)里常見的綠樹了。它們不靠誰去手植,不擇什么向陽與否,更無論土地的肥沃貧瘠。在老榆樹將榆錢兒拋開的那一剎那,它們就奮不顧身地撲向地面,任風吹,任雨打,更無論將來能否碰到好的運氣。只是一味執(zhí)著地生發(fā)、倔強地生根,爭先恐后地拼命生長。盡一棵種子最大的努力,直到自己由小草樣無奇的幼苗長成參天大樹,它們就會像老榆樹那樣,在每年的暮春拋灑出萬千如舊的榆錢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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