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魂系黃土地散文
從邊疆回到北京已經(jīng)整整三十四年了。斗轉(zhuǎn)星移,時過境遷,人生經(jīng)歷的事情真是太多了,有的已經(jīng)記不起來了,有的已經(jīng)模模糊糊了,可是在兵團生活、戰(zhàn)斗的日日夜夜我卻從來沒有忘記過。從十七歲起,就離開北京、離開親人,來到了這片陌生的土地。
我的第二故鄉(xiāng),就在西北的那條南北走向的賀蘭山下,黃河岸邊,古語說:“自古黃河唯富一套!边有一首歌也是這樣唱的:“沙棗子開花香天下,塞上江南屬寧夏!蔽覀冞B隊就在山腳下的西干渠邊,青山黃水,綠樹擁抱著我們的家園,每逢五月青銅峽大壩開閘的時候,咆哮的黃河水就像一條巨大的動脈,向廣闊的銀川平原流去,大小干渠滿了,條條支渠飽了,破土而出的麥子,像出生的嬰兒使勁兒吮吸著甘甜的“乳汁”,眼瞅著就竄起來了,值夜班灌春水的姑娘,小伙子們,來往行走在條條渠埂上,一盞盞馬燈,就像夜空中鑲嵌的顆顆寶石閃閃發(fā)光,那夜景雖然比不上長安街的華燈和王府井的斑斕色彩,但它的美,是兵團戰(zhàn)士用汗水創(chuàng)造出來的美,它永遠永遠地印在我的心中。
夜風嗖嗖地吹來,帶來泥土和嫩草的芳香,那么沁人心脾。
記得那是在1972年的時候,我們兵團在度過了七八年的艱苦生活之后,糧食打了翻身仗,我的碗里也有了白白的米飯,瓶子里也有了炒菜的油,菜里也有了肉,你可知道我們是多么的幸福和自豪,吃著吃著,你都會不由自主的落下眼淚,能吃上這么好的飯,這在七二年以前想都不敢想。經(jīng)過兵團戰(zhàn)士艱苦卓絕的努力,我們付出的汗水和流淌的血液澆灌了這片土地,那種吃糠咽菜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。
幸福和美好是人創(chuàng)造的,所付出的青春沒有白搭進去。農(nóng)業(yè)打翻身仗的那一年,見到的是“東方紅”那隆隆的犁地聲,田野里浩浩蕩蕩的運肥大軍,人們的號子聲、馬的嘶鳴聲、驢車吱吱呀呀的小曲聲,融合到一起,匯成了一支宏大的交響樂,真像是貝多芬筆下的“英雄交響曲”。
夏日里齊腰的麥子鑲嵌著橙黃的麥粒,一眼望不到邊的田野就像一塊塊毛毯,風兒吹來麥浪滾滾。
當收獲的季節(jié)來臨的時候“康拜音”聯(lián)合收割機那巨大的身軀,大口大口地吞著一捆捆的麥子,解放牌汽車一車車地運走了從“康拜音”的大嘴里吐出來的黃橙橙的麥粒,那麥絮軟綿綿的,紛紛揚揚地飄灑著,那味道叫人陶醉。
當我回想起那一幕幕叫人不能忘懷的往事時,我是多么珍惜那已經(jīng)不能復返的年代,我曾經(jīng)為它流過血、流過汗、流過淚。
兵團戰(zhàn)士用熱血和愛撫育了那片土地。青春是人生最美好的年華,而我們的青春卻無私地奉獻給了這片黃土地,我們當中的有些人已將整個生命獻給了巍巍青山、滔滔黃水,他們的靈魂在那片土地上環(huán)繞。我們的兵團首長在全團誓師大會上高聲地說:“我給你們已經(jīng)準備了一塊墓地,那就是賀蘭上下的那一片沃土。”是!我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,就讓我們的子子孫孫在那里扎根、開花、結果。
種種原因我們回到了都市,離開了令人向往的一馬平川的黃土地。可是我們卻把黃土地給我們的美德——堅強、好勝、努力向上的寬廣胸懷帶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。
我愛我的第二故鄉(xiāng),因為它富饒、美麗,我愛它:因為它養(yǎng)育了千千萬萬個青春兒女,鍛煉、培養(yǎng)了千萬個知識青年,這條路雖然艱苦,可是它卻造就了一代人,培養(yǎng)無數(shù)為事業(yè)而奮斗的優(yōu)秀人才!
在兵團度過的十三年,我們有得有失,我以為失去的和得到的是均等的。因為當失去的多的時候,我會感動無比的失落,我的心里會永遠的不平衡,當?shù)玫降亩嗟臅r候我又會沾沾自喜、自以為是、不求進取。
我所得到和失去的在我今后數(shù)年的歲月里,給了我旁人無法獲取的寶典,失去的雖然是青春,但走過去留下的腳印卻那么的夯實。愿我們能把這烙在記憶中的痕跡,傳給我們的下一代,帶到工作中為自己永遠不能放棄的理想去追求、去創(chuàng)造、去享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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