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適口者珍散文
在浩如繁星的歷史人物中,北宋的蘇易簡并不出眾。我記住了他,只是因為讀到過他和宋太宗的一段軼事。當(dāng)時,宋太宗問他:食品稱珍,何物為最?蘇易簡說:物無定味,適口者珍。
適口者珍,這話說得真好。
想起那年父親行心臟搭橋手術(shù)后,元?dú)獯髠,血壓總是很低。醫(yī)生告訴我們,要給父親增加營養(yǎng)。于是我們兄妹幾個煞費(fèi)苦心,總是想著買各種肉湯、營養(yǎng)羹來給父親吃。可向來不挑食的父親,術(shù)后食欲大降,覺得肉湯太膩,營養(yǎng)羹又太寡,總是吃幾口便放下筷子,皺著眉頭說沒胃口,我們兄妹幾個很是著急。再次征詢父親的意見,他虛弱地說,想吃刀削面。父親念叨的面條,正是安貞醫(yī)院附近的大同削面。每份面,不過十幾元,術(shù)前曾帶父親吃過兩回。我趕緊下樓買了一碗回來,那日父親吃得津津有味,幾乎連湯汁都全部喝掉。
用父親的話說:面條吃著對胃。在飲食方面,我和父親有著驚人的相似,不喜甜食,不喜干貨,也不愛逢年過節(jié)時的稀罕物,像端午的涼糕、臘月的臘八粥、中秋的月餅、過年時的炸油糕……雖然母親和哥哥姐姐們總是滿懷期待,但我和父親幾乎不嘗一口。對于我們來說,最好吃的是家常便飯,那些造價很高、做法繁復(fù)的東西,甚至不及一碗面條來得實惠又合味。
適口的,才是最好的。食物如此,其他亦然。
當(dāng)年,在青城讀書時,有一男生曾經(jīng)對我有意。四年中,我們并未說過幾句話,他老實得近乎木訥,而我也靦腆得頓輒臉紅。他曾寫過長長的情書,被我投到了火爐里。直至畢業(yè)我回到了家,他來信還在征詢我的意見,說他能將我留到青城。我再次堅定地回絕了他。有同學(xué)曾問我:可以留青城,多好的機(jī)會,為什么不考慮考慮?我淡淡一笑:他與我不合適,我對他毫無感覺。參加工作后,姑舅嫂子曾為我介紹過一個對象,對方的條件可以說是相當(dāng)不錯,人長得高高大大,有著令人羨慕的工作,他的父親是某局的領(lǐng)導(dǎo)?墒牵液退谝黄,總是覺得不自在,他的盛氣凌人讓我壓力很大。最終,見了幾面后,我主動退出。哥哥嫂嫂們很是不解:這么優(yōu)秀的后生可不多,你還挑什么?我說:恰恰是因為他的條件太好了,所以我們并不般配。生于農(nóng)村的我,固執(zhí)地認(rèn)為,門當(dāng)戶對的婚姻才會幸福,灰姑娘的故事只存在于童話中。不適合我的感情,我絕不強(qiáng)求,更不會拖泥帶水。
在讀書方面,我也矯情地有著難以入流的精神潔癖,內(nèi)容不健康的書籍幾乎沒觸碰過。這倒不是由于我自己思想覺悟多么高,只是相對來說,自己幸運(yùn)地生在了一個比較簡單的年代。七八十年代的農(nóng)村,沒有什么圖書館,能讀到的除了課本就是一些類似于故事會的小雜志。1992年,我初中畢業(yè)后來到青城,從此,開始了真正意義的讀書生涯。當(dāng)時校園內(nèi)盛行讀世界名著,我也被不自覺地影響,列夫.托爾斯泰、高爾基、福樓拜、莫泊桑、雨果以及國內(nèi)的一些大師們的作品,都是在那個階段讀的,而且作過詳細(xì)的筆記。讀名著的好處在于,你不用花時間去甄選,它給你提供的絕對是健康的營養(yǎng),即便是關(guān)于情愛的描寫,也是含蓄而唯美的,像《簡愛》《苔絲》《茶花女》《傲慢與偏見》《安娜.卡列尼娜》以及三毛與荷西的`故事……并沒有過于露骨的描寫,甚至沒有太過于起伏的情節(jié),但那些文字卻像藤蔓一樣,緊緊吸附纏住你的心,令你欲罷不能,F(xiàn)在,已過了談情說愛的年齡,小說閱讀得少了,開始傾向于一些溫暖慰藉心靈的書籍,而那些靠渲染色情博取眼球、靠杜撰離奇故事嘩眾取寵的書,就像是刻意炒作的娛樂緋聞一樣,無論多么熱銷,都讓我唯恐避之不及。
朋友,也要講究對味兒。所謂,物以類聚,人以群分。不是主動示好者,就會成為你的朋友。有的人,突然闖了進(jìn)來,帶著炭火一樣的熱情,令你感動噓唏不已,就在你準(zhǔn)備投李報桃時,卻因為莫須有的誤會,心生罅隙。從此,又陌如路人。生活中,我們常常會遇到這樣的朋友,她陪你走過一程,起初親密無間、如膠似漆,最終漸行漸遠(yuǎn)又陌如路人。我得承認(rèn),我不是一個善于交友的人,從小學(xué)到現(xiàn)在,與同學(xué)和同事大都淡淡相處,最好的朋友也只是同學(xué)或同事中的一員。即便是她們,與我起初也不是一見如故、一拍即合,而是隨著時光的流逝,逐漸吸引、慢慢靠近,直至無話不談、惺惺相惜。曾讀到這樣一句話:人與人之間想要保持長久舒適的關(guān)系,靠的是共性和吸引,而不是壓迫、捆綁,奉承和一味的付出,以及道德式的自我感動……真正的朋友,不論出身,無關(guān)年齡,但絕對是人格平等、志趣相投、脾氣對味,也許平時的交往并非多么緊密、頻繁,甚至平淡如水,但情誼卻如酒一般,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醇厚醉人。
人生,其實就是一個不斷尋覓與選擇的過程。只是愚癡的人,常常為了那些并不適合自己的東西,白白浪費(fèi)精力與時間。懂得取舍,適時把握,方為智慧的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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